小烨

【五伏】箱庭

想养老:

枯木长青系列作总是能让我流泪😭😭😭


巴赫:



*是《枯木长青》的番外,不是后续




*Summary:未来的悟见了刚有树的惠一面




*不知道该打什么预警,反正忘记一切就可以当是平行世界的老夫老妻()




*不长,有带崽内容,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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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熟悉这个地方,可是又对此感受到陌生。




 




  五条悟眨眨眼,下意识抬头去看六楼的窗户。楼层很高,玻璃反射出天空和白云,他什么也看不见。有人从身边经过,手里牵着一条一两岁大的柴犬。




 




  五条悟回头看了看,他记得那只小柴犬。它一天会被主人带出来两次,他们在空闲的夜晚出去散步的时候会遇见它。伏黑惠喜欢小柴犬,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蹲下来捏一捏它的脸颊和耳朵,就像在家里对待玉犬那样。小狗也喜欢伏黑惠,它喜欢在伏黑惠蹲下来的时候朝前走几步,将小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这是个很依赖的姿势。它喜欢用红红的舌尖舔Omega的掌心,柔软的头在他的怀里乱拱乱蹭。




 




  五条悟则在一旁和狗主人闲聊,话题左不过还是停在小狗的身上。像谈论自家的小孩儿一样,小狗乖不乖,怎么照顾它,天天带它出来遛圈会不会很累。小柴犬是一只小母狗,五条悟经常会开玩笑,他说:“如果哪天有了小小狗,我们可以去领一只回来养吗?我家的惠很喜欢。”




 




  狗主人会笑呵呵地回答:“当然可以,如果有小小狗一定让你们先挑。”




 




  小狗结束了和伏黑惠的玩耍,被牵引绳带走去草坪里撒欢。而两个人的散步才刚刚开始,出了公寓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五条悟十有八九手里拿着冰淇淋或者喜久福,路灯的光像一株倒悬的奶油色的郁金香,高高地将人笼住,然后安安静静地落下来落下来落下来,落上肩膀,落满皱褶,落得整个人都湿漉漉。右手有些怪异,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五条悟伸长胳膊朝旁边捞一捞,哦,原来是没有拉住伏黑惠的手。




 




  他们出门的时候伏黑惠总是走在靠里的那侧,因为五条悟挡在外面。




 




  但这只小狗在树八岁的那年就寿终正寝了,据狗主人的说法,并不痛苦。




 




  那天五条悟回家,等电梯的时候看见手里提着骨灰盒的狗主人。主人向他点点头,眼泪将眼眶踩红踩肿。电梯下来得很慢,小柴犬的主人抱着盒子发呆,在彻底的寂静里再次泪流满面。




 




  五条悟沉默着,却从衣兜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生离死别啊。




 




    狗主人啜泣着一边说谢谢又一边说对不起。




 




    那人说:“实在是抱歉,公共场合我不该这样失礼的,可我实在是忍不住。”




 




 “ 没关系,”五条悟说:“没关系。”




 




    数字跳到四的时候狗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拍立得,那上面是一只小柴犬,主人将照片递给五条悟:“这个留给你做纪念吧,你的小孩儿和爱人都很喜欢念念。”




 




  念念,那只小柴狗叫做念念。




 




  这是很喜欢很喜欢的意思,喜欢到要念念不忘,要喃喃不休,要不停地回忆,要让自己一想到这个名字,那些带着瑰丽色彩的记忆片段就要撞出无尽的回响。




 




  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有一段长长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狗主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面前这位个子高挑、虽然戴着奇怪眼罩性格却相当不错的Alpha在小狗五岁的那年就失去了他的爱人。




 




  数字跳到六,电梯门拉开,五条悟低头看着照片,微微一笑,将拍立得接过。




 




  他说:“谢谢。”




 




  五条悟住六楼,当初他想往高处买,伏黑惠阻止他说万一哪天电梯出故障了难爬,买中间吧。事实证明伏黑惠十分有远见,自从他们搬到这里,电梯确实出现过一次故障。那时候是夏天,他们爬紧急通道里的楼梯,声控灯几秒就灭,要使劲儿跺几次才能亮起。于是干脆就摸黑走,连手机都懒得掏出来。




 




  伏黑惠的呼吸在耳边慢慢地放大,像从远而来的,涨浮的潮汐。他抬脚和落地的声音很轻,黑暗里几乎什么也看不到,Omega秀气的脸只剩了一点隐隐约约的轮廓。五条悟根据那轮廓去猜,最上面的线条是碎发下的额头,然后是鼻梁,鼻梁下是人中和嘴唇,柔软的嘴唇,最后是下颚线。




 




“你仔细看路啊。”伏黑惠说:“别看我。”




 




  五条悟乐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而且这黑漆漆地也没法看路。”




 




  Omega被他噎了一下,只能回答他的前一句:“直觉。”




 




  或许是顾着和五条悟说话,伏黑惠心里数台阶的节奏断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




 




  五条悟扶住他:“走不动了?要我背吗?”




 




“不用,还有两层。少和我说话,刚才就是一说话所以台阶数错了。”




 




  五条悟笑了笑,落在台阶上的脚步声重起来。咚,咚咚,像打桩机一样。楼梯间的灯被吵醒,光线爆开,像一朵火星,擦亮整个漆黑的空间。




 




“你走路轻一点啊,小心被别的人家投诉,”伏黑惠接着走楼梯:“刚才也没见你这么精神。”




 




  五条悟咚咚咚地向上走,楼梯间的光灭了又起,他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与白昼间支撑起一片明亮的天。




 




  他微笑:“刚才惠生气的样子太可爱啦,我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




 




  到家的时候五条悟刚想输密码开门,有人拉住他的衣摆,他下意识地矮下身子,嘴唇便得到一个白桃乌龙味的吻。那是他散步时从便利店买的冰淇淋,他一口,伏黑惠一口,两人慢悠悠地吃完一根本来就不算大的雪糕。




 




“只不过是和你说话分心了而已,我看得见。”




 




  他听见伏黑惠的声音,Omega轻轻叹了口气,手指碰了碰他的发丝:“这么走累不累啊,笨蛋。”




 




“才没有刻意,真的是惠太可爱啦。”




 




  伏黑惠笑了笑,手垂下来绕过五条悟搭在门把上的指节,输了密码将自己的爱人推进去。




 




  他说:“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事情能瞒住你,相对的,你的心思也瞒不住我。”




 




  小柴犬的主人来不及说抱歉,五条悟便和他挥手作别,冰冷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将狗主人带去了十楼。




 




  家里没有人,树被高专的一行人带出去玩了。五条悟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张拍立得放进了相册里。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树,免得小孩儿再次伤心。




 




  刚得知小柴犬去世的时候小孩子呆住了,他睁大了绿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五条悟,希望爸爸下一句就是,骗你的小树苗,它在十楼等着你去找它玩呢。




 




  五条悟坐在地毯上,很平静地和五条树对视。小孩儿终于知道这是真的了,爸爸没有在和他开玩笑。他五岁的时候看见那只柴犬,棕色的皮毛,黑色的干净的眼睛,它看见他便跑过来,凑过去,红红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着小孩儿的脸。他的爸爸抱着手在一旁看,黑色的墨镜遮住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却又感觉不是在笑。




 




  小孩儿站在家里的地毯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擦眼泪。他哭得好伤心,来不及擦掉的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在长毛地毯上。




 




  他说:“爸爸我好难过。”




 




  他说:“爸爸告诉我要坚强,但是我真的很难过。”




 




  五条悟直起身子,拿纸巾替他的儿子擦眼泪。




 




“哭吧,”他说:“哭吧,树,这和坚强没有关系,有时候我们的眼泪就是为此存在的。”




 




  等五条树再长大一点,他就能够明白,其实一个人的死去和出生都是一样的沉重且喧闹。只不过后者是由自己来主导,前者则是由他所爱的,所爱他的那些人来完成。死去的人所有没来得及完成的心愿、来不及说出的话、所有的遗憾与不甘,在那些人的眼泪中都会得到化解,而活着的人也会从这场化解里慢慢地宽恕自己。




 




  五条悟不愿意给小孩儿讲这些大道理,有些事情是需要他自己去体会的,更何况一个小孩子又能懂什么关乎生死的道理。他只需要在五条树因为失去而哭泣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以这样一种方式告诉他,你拥有的永远比失去的要多很多,所以当一场暴雨来了又走之时,你可以痛快地流泪,可以发自内心地怨恨与诅咒,但更要抬起头,去看天边弓形优美的彩虹。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五条树的后背,小孩儿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




 




  五条悟想着,或许该带树去见一见惠了。




 




***




 




  棕色的皮毛,漆黑的眼睛,两眼之间有一块像爱心一样的白色斑点。




 




  这张拍立得被放在了伏黑惠照片的旁边,他看了无数次,绝对不会记错的。




 




  但是它怎么又出现了呢?




 




  五条悟再次抬头看了看六楼的窗户,接着走进了公寓大楼。电梯停在七楼,他按了向上的按键,但电梯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按了几次,结果依旧。五条悟侧身看向一旁虚掩着门的紧急通道,拉开门走了进去。




 




  楼梯里还是那样漆黑,冰冷又潮湿的空气像春耕时被犁起来的泥土,是陈旧的,也是新鲜的,躺进鼻腔里又被呼出来。




 




  一层。




 




  两层。




 




  三层。




 




  他一层一层地向上走,伏黑惠曾经和他从这里一起走向他们的家。Omega的脚步像猫一样轻,楼梯不够两个人并排走,于是他们一前一后。伏黑惠在上面一级,他在下面一级,只隔一个拥抱的距离。在第四层的时候,他的小爱人因为分心差点摔跤,被他从后面接住,五条悟第一次觉得黑暗也是如此的轻。




 




  然后他到了目的地,五条悟站在门口,指腹停在密码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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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伏黑惠的生日,他们家的大门密码。




 




  五条树这小孩儿小时候长得很慢,四岁的时候还够不着门把,所以每次都是爸爸抱着他去按密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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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很熟,按完之后会在五条悟的耳边悄悄说一句:“12月22号,惠爸爸的生日,对吧?”




 




  五条悟会说:“是啊,是惠爸爸的生日,树要永远记得哦。”




 




  1222




 




  1222




 




  小孩儿在心里默念,似乎每念一次就会离那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人更近一点。




 




  他那样渴望去了解他的另一位亲人。




 




  一位在他还未懂事便离开的父亲。




 




  为他取名的惠爸爸。




 




  他的名字落地得很快,不像别人家的小孩儿,翻遍字典斟酌几天。在得知他的到来之后,伏黑惠似乎像是早就准备好名字一样,他问五条悟:“孩子叫做树好吗?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用。”




 




  生机勃勃的树。




 




  健康茁壮的树。




 




  向阳而生的树。




 




  长命百岁的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树。




 




  这才有了五条树。




 




  滴的一声,门锁响动,五条悟推开门。他的手碰见玄关台面上的一个装饰物,那是一个陶瓷小猫,白毛蓝眼。五条悟眼睫颤了颤,那是伏黑惠买回来的东西。应当是某次约会的时候,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买票的时候在售票处看到的贩卖的小玩意。伏黑惠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仰起头看了看五条悟,觉得很有意思。




 




  他说:“像不像你。”




 




  这个陶瓷小猫被带回来,一直放在玄关当作摆设。后来的某天晚上,五条悟出差回来,怕动静大吵醒熟睡的树就没有开灯,然后他听见清脆的一声响,那个陶瓷小猫摔碎在地上。五条悟在黑暗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开了一盏灯,将一地的碎屑打扫干净。




 




  而或许是机缘巧合,上了幼稚园的树在学校组织的某次活动中带回了同样的陶瓷小猫。他冲到五条悟的面前,将那个小物件举到自己父亲的面前。




 




“爸爸,”他说:“爸爸,今天幼稚园有一个答题活动,答对最多的小朋友可以拿走这个小猫。你看这像不像家里之前碎掉的那个,我觉得也很像爸爸诶。”




 




  日轮将落不落,家里没有开灯,五条悟一路走过去。家里的椅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吧台的杯架上放着几个马克杯。黑色的那个被拿出来放在一边,像是被人用过一样。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处懒人沙发,白色的珊瑚绒毯子被仔细地叠起来放在上面,靠枕挤挤挨挨。伏黑惠喜欢这个地方,阳光充足,沙发柔软,在家的时候他倚在里面看书,看着看着就会眯起眼睛把自己看睡着。但自从有了树以后,他更喜欢充满五条悟信息素的卧室。




 




  这里还没有用淡蓝色的卡通防护栏在沙发前圈出一个宽敞的空地。那里面会铺上厚厚的海绵垫,还有布偶玩具,给小孩子用的小小帐篷。一岁多的树在里面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他的两位父亲会推开防护栏的门,在海绵垫的一端坐下来。




 




  五条悟挨着他的Omega,朝自己的小孩儿拍手:“来嘛小树,到爸爸这里,来,过来。”




 




  伏黑惠对于他这种逗小狗一样的做法深感不满,他起身,走到乖乖坐在地上的树旁边,蹲下来将小孩儿抱起站好,替他理一理皱巴巴的衣服下摆。Omega弯着腰,拉着小孩儿的短短的手,一点一点地扶着他向前走。




 




“树要这样走。”




 




  伏黑惠的声音又轻又柔软,他抿着嘴微笑:“对,就是这样。你安心地走,别怕,爸爸在。”




 




  五条树眨着绿眼睛,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后又咧开嘴笑。他挣脱开伏黑惠拉着他的手,向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一头扑进伏黑惠的怀里。他踩着伏黑惠的腿,在他的脸上留了一个湿漉漉的亲吻。




 




  五条悟手里拿着一个脖子上有铃铛的小企鹅,五条树喜欢这个小玩偶,没事就会去摇铃铛。幼稚的大人也躺在布偶堆里摇铃铛,声音把树吸引过来,小孩儿跌跌撞撞地冲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五条悟的身上。




 




“哎呦,”Alpha笑了,他把儿子举起来,故作严肃地和树对视:“一岁多,你就想谋杀爸爸吗?”




 




  伏黑惠坐在一旁微笑,趴在阳台晒太阳的两只玉犬睡醒了,便甩着尾巴跳进了围栏里,在他的周围安静地卧下。




 




  五条悟走过树的房间,那里刚刚贴上牛油果色的墙纸,房间有些空,还没来得及铺上柔软的地毯,还没来得及堆起小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还没来得及安置一个属于小孩儿自己的小小书柜。他喜欢的童话书和绘图册还没来得及买,他还没把《小王子》和《猜猜我有多爱你》翻出深深的书痕,还没有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讨厌《海的女儿》。




 




  再往前走,房门是掩着的。五条悟的手搭在门把上,他在门外安静地站着。客厅的窗户没有关,有微风起,那声音听起来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慢慢地推开门,很慢很慢,慢到每一次移动都像在蓄力。




 




  门开了,他看见飘窗上的小桌旁有人。




 




  那人撑着脸颊看书,宽大的外套遮住了脸,夕色泛滥成潮。




 




  五条悟认得那件外套,直到现在他都在穿。Omega孕期的时候很依赖Alpha的信息素,五条悟不在家的时候伏黑惠经常穿他的衣服,实际上他们互相穿衣服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但多半是伏黑惠穿五条悟的,他自己的码太小,五条悟穿不上。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五条悟的存在,伏黑惠移开撑着脸颊的手,将书翻过一页。那张秀气的脸露出来,泡在正值高潮的落日里像被盖了层薄薄的毛玻璃,模糊又温暖。他将书向前推了推,伸了个懒腰,从飘窗上下来,踩着棉拖鞋出了房间。




 




  他径直走过五条悟的身边,外套的下摆微微翻起。




 




  过了一会儿后他又回来,手里拿着放在吧台上的马克杯,轻轻地放到桌上,然后靠着飘窗上的软枕继续看书。




 




  那张小桌大约是一搬到这里就买了回来,他和伏黑惠都不会经常去电影院,除非是出去约会。但两个人都比较爱看电影和纪录片,于是在有整段闲暇时间的时候,五条悟经常把家用投影仪放在上面,两个人坐在飘窗上去看投在白墙上的电影。五条悟的手边一般都会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零食和甜点,而伏黑惠这里都是一杯茶以及一些水果。有时候时橘子,有时候是草莓,有时候是蜂蜜小番茄,他会一边看一边递给在一旁卡擦卡擦吃夹心饼干棒的五条悟。如果遇到像芒果这类的,那伏黑惠一般都会切两小盘,一盘归五条悟一盘归自己。




 




  五条悟嘴挑,他爱吃甜的水果,而且有的水果还必须剥皮切块。比如他可以吃带皮的蜂蜜小番茄,但绝对不会吃带皮的巨峰葡萄。这点在某次聚餐的时候被钉崎野蔷薇毫不客气地批判了半天。那顿饭最后上的葡萄和切开的橙子都很甜,五条悟说他不吃,因为都没剥皮。




 




  钉崎野蔷薇说:“伏黑,你惯得他。”




 




  伏黑惠手里剥着橙子皮,递给一旁得意洋洋的五条悟,然后说了一句:“今天是五条老师买单。”




 




  钉崎野蔷薇当即闭嘴,在某些方面她相当没有原则。




 




  在这里他们看了法国版的《两小无猜》,看了《大鱼》,看了《分手信》。




 




  伏黑惠说《僵尸新娘》里的艾米丽像《夜莺与玫瑰》里的夜莺。




 




  五条悟说《万物理论》五月的那场舞会很美丽。




 




  你的杯从此不会空下,因为我将成为你的酒;以这枚戒指,我请求你从此属于我。




 




  当恒星诞生时,当它们消亡时。




 




  当然看的最多的还是《这个杀手不太冷》。




 




  看杀手与小姑娘,看她一边拿着烟晃着腿,一边抬起早熟又稚嫩的脸,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后来那台投影仪依然会被使用,电影变成了《忠犬八公的故事》、《神偷奶爸》还有《寻梦环游记》。




 




  五条树说八公让他想起了念念那头小柴犬。




 




“它会和你再见的。”五条悟摸了摸树的头。




 




  大人将他的小孩儿抱进怀里,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微微笑道:“或许它就藏在某个宠物店的小笼子里,或许已经在另一户人家里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也许在某一天,你出门上街,无意间看见马路对面的行人道上有一只漂亮的小柴犬。棕色的皮毛,黑色的眼睛,两眼之间的有一块像爱心一样的白色斑点。”




 




“你奔跑过去,对它说是你吗念念?”




 




“它或许叫了别的名字,旺仔啊波波啊悠悠啊等等等等。”




 




“但它依然会像当初一样走近你,对你表露出爱与亲昵。”




 




  生如远舟,一期一会。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再一次的重逢。活着的人选择活着,是为了等到再见。




 




***




 




  伏黑惠看不见他。




 




  五条悟走到飘窗旁坐了下来,和伏黑惠隔了一张圆桌。




 




  他说:“惠。”




 




  伏黑惠听不见,他的目光聚在书页上,只有偶尔喝茶的时候才会抬头。日暮的光像被甩出笔管的墨水,从额角泼洒到衣服上,Omega垂着眼睫,落日缓缓地退潮,他纤细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倒映在桌面上像曲颈的天鹅。




 




  他说:“惠。”




 




  书再次被翻过一页,伏黑惠拿起一旁的索引条,撕了一条贴上去。他没有做摘抄的习惯,但遇到喜欢的句子依然会留下痕迹。




 




  五条悟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头去看他的爱人,他微微扬起嘴角。




 




“惠。”




 




“我的惠。”




 




“我的阿惠。”




 




  自顾自地,即使伏黑惠根本就听不见。




 




  客厅外突然出现关门的声音,伏黑惠抬起头,手里的书被他合起。




 




“惠,我回来啦!”




 




  声音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静,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五条悟看见了一个更年轻的自己。




 




  他风尘仆仆地走过来,在伏黑惠的面前弯下腰,一双蓝眼睛笑得弯起。他双手捧着爱人的脸,在他的眉心处重重地落下一个吻,然后又低头去问Omega肚子里的小孩儿。




 




“我们家的树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呀!”




 




“有没有让惠爸爸难受!”




 




“要是不听话悟爸爸将来会收拾你哦!”




 




  随即他被伏黑惠赶了出去:“先出去把外套脱了,一回来就吵吵嚷嚷。”




 




  Omega也起身打算离开房间,五条悟抬起手,那一瞬间他的手穿过伏黑惠的右手抓住了空气。




 




  他坐在飘窗上低头看了看,有些落寞地笑了笑,然后目送伏黑惠一步一步走出房间。




 




***




 




  “爸爸!你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听见小孩儿的声音,于是拉开了眼罩。五条树手里拿着毯子,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你这样会着凉的。”




 




    五条悟摆手:“知道啦,爸爸错了。”




 




    五条树打量自己爸爸半天,摸着下巴说:“爸爸,你笑什么啊。”




 




    五条悟起身,将小孩儿搂进怀里,低头和他额头贴着额头。




 




  “没什么。”








    END




——————————




  




一些碎碎念放在这: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以亭亭如盖矣。”这大约就是整个系列里五条的想法吧。




  *文题来源自箱庭疗法,大致意思就是一个人用一些东西堆出,自己的精神世界以及心灵花园。这里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悟的箱庭世界里是刚刚有了孩子惠而不是惠和已经长大的树,这和他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认为这是诅咒是一个道理。他是在清醒地做梦,因为知道是梦所以一切的不对劲都解释得通,又因为是清醒所以知道惠不可能再见到长大的树。




 *《箱庭》算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过渡,补充了一些正文的情节,又为第一篇后续埋了点伏笔(不能再剧透了)。如果有人能看出来的话,那就知道我其实很做人()




  *《枯木长青》的后续大概会有两到三篇,会写。其实一开始不打算写这个番外,因为我本人就不太爱写番外(因为太懒)。但是前几天和舍友两个网抑云重症患者深夜聊天,就有了这个番外。




  *加粗的是电影台词,“生如远舟,一期一会”是《阴阳师》的cg《日轮之城》的文案(暴露yys的身份了)




  *最后还是祝大家阅读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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